当晖呆家隐蔽在电脑里三、四年以后,他的手也变得纤小无力了,还有他的背不能够直挺着,眼睛迷迷糊糊,看不见他的瞳孔,活像个秧秧病人。
现在是母亲着急,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以后会是什么样,虽然住过精神病院,也连续药物治疗,但是,医生没有给晖明确的诊断。因此,母亲担心儿子生病的忧虑消除很多,但仍然为他以后能不能自食其力上岗工作,将生活进行到底感到渺茫。
在隐蔽青年群体中,他们不是智力问题,主要特征为社会功能不健全,他们生下来都很正常,儿童期也有不错的学校生活纪录。但是所在的家庭教育存在着很多问题,他们可谓是教养失误的副产品。这可以从大量访谈中得到可支持的依据。
晖第一次逃课,是升到初中时一个重大节日学校团体活动,老师发现他缺席,报告家长。当母亲询问其原因,他说;“自己没有接到通知。”经过了解,发现他在初中开始的班级生活留给大家的印象,是一个沉默寡言、学业欠佳的男生。由于他平时独来独往,基本上在班里听不见他的声音,容易在团体活动中漏网。就这样封闭在家里直到现在。母亲觉得自己的儿子休学在家,很没有面子,非常谨慎在亲朋好友坦呈此事,即使有客人到访,母亲有意让他避开。就这样,他好像空气一样蒸发在旁人视线以外,白天就躲进房间里与电脑为伴避人耳目。
值得探讨的是,母亲为什么好面子可以将孩子的问题持续隐瞒三、四年,而且耽误心理治疗最佳的机会。难道面子比孩子发展更重要吗?
有时,隐蔽青年很容易成为父母婚姻冲突的活靶子。
在不断深入分析晖的问题时,我们发现晖的母亲内心存在一个非常强烈的报复念头,他认为丈夫在婚姻中心猿意马,对家庭投入情感很少,自己得不到温暖不用说,关心儿子更少。导致了她在潜意识中将孩子发展障碍做靶子,拿他作为射杀丈夫锐气的剑头。虽然,她也想到过要拯救孩子,但一旦发现丈夫不怎么支持的时候,立即找到放弃孩子的理由,作为以后攻击丈夫的活靶。比如,在婆婆家聚会的时候,她可以当着众人面指责丈夫:“你有能耐,为什么你的儿子却是家族第三代中最饭桶一个”之类的诋毁,让丈夫无地自容。当她在重复说这些话语时,能够发现她的表情掠过一丝得意而不是惭愧。
正像我们不愿意看见青少年打架时击倒对方还要再踩上一脚一样,我们实在不愿意看见夫妻之间闹矛盾将孩子也卷入其中。但是,在现实的婚姻结构中,我们恰恰能够看见被卡在父母婚姻矛盾中的孩子成为他们战争的牺牲品。每当看见住在精神病院里的孩子,他们用生病的方式给自己寻找清净的生活空间,未免让我们心底升起五味杂陈的情绪。晖的母亲也不否认,儿子住在医院与医护人员交流自如,却在家里沉默寡言判若两人的事实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尽管她也有些意识家庭环境是影响儿子精神状况主要诱因。但是,她现在对于家中的两个男人除了怨恨,似乎没有其他情感了。
隐蔽青年也可能是母亲抱怨丈夫的一位忠实听众。
有位母亲,他的儿子如果去上班,就会三番五次电话催促他回家,只因为她与丈夫无话可说。但是儿子回了家,听得到母亲声音的几乎是她对于父亲的抱怨或指责。如果青年人说要回去工作,母亲就骂儿子不孝顺,没有良心。后来儿子干脆天天在家上网,一方面满足母亲能够见他的需求;另一方面,当埋头徜徉在电脑游戏中可以对母亲怨言充耳不闻。这位隐蔽青年,唯一能够与父母产生互动的就是一天三餐坐在桌子上吃饭。日久以后,母亲抱怨的对象中加入了迷恋游戏的儿子。
在严重三角化的家庭之中。母亲容易与儿子结盟,而儿子也逐渐接受母亲对于父亲的负性评判,逐渐替代父亲在亚系统中的位置。因此,隐蔽青年呆在家里,或许认为只有自己可以理解母亲帮助她减少精神孤独。这也是隐蔽青年不能积极参与心理治疗争取精神独立的重要因素。当我们在情景中观察发现,隐蔽青年若发表任何想法都得观颜察色母亲的心思来调整说话内容的事实,支持了上述的推断。因此,如何重建隐蔽青年的人格独立,是心理治疗工作的重中之重。
从情感层面去理解,隐蔽青年内心承受的焦虑远远超过了他们的界限;从社会功能层面来理解,隐蔽青年似乎为母亲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生活的权利。这关乎忠诚与背叛的矛盾冲突,也涉及到伦理方面的精神煎熬。当一位青年人在反反复复的退学风波以后,怨恨母亲的述说中,深深地担忧她不能够有轻松快乐的晚年生活而失声痛哭,诠释了父亲在家庭中边缘化以后带给儿子的心理错位所产生的内心冲突与纠结。
总之,隐蔽青年心理背景异常复杂,无论从社会功能重建到清理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诸多层面,都有待需要深入研究与探讨,我们需要在临床心理应用方面提供新的理论依据与可以操作的治疗方案。
安迪心理咨询中心 郑丽君 2012.4.14 |